溺水
(这是看了微博上 @Moofin 剪辑的『溺水小瓶』后深夜的意识流产物)
(真的很意识流，如果有看不懂的都怪我)
像玻璃珠一样。
他期待着夏天。
像玻璃珠一样。
会折射出光芒的。
光。
1.
他脱掉鞋子，坐在礁石上，把双脚浸到水里。
潮汐扑过来，翻起白色的泡沫。
“啊，我说，”他突然转头问身边的人，
“你不信这种吧？”
延长的海岸线。像玻璃纸一样折射出零零点点光芒的海面，泛着蓝色。
少年笑了一下，伸手遮住眼睛，挡住一片光。
“什么信不信的。”
然后从指缝中看出去。他正看过来，带着认真。
玻璃珠一样。
舌尖打了一个转。
“当然有。”
有什么从眼前一晃而过。
火光。
他好像被阳光灼到了眼睛。
少年的头发有些长，搭在手背上。对上视线，嘴角扬起来。
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
他揉揉眼睛。
“诶？”
忽然倏地一下的穿堂风，透白的窗布鼓起来。花瓣烟火一样绽开，落在房间的吉他上。
哗啦。
2.
他想起上课时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的天，是谁在窗棂上挂了一小串白色纸片的那个窗口。
少年将头发向后梳起。他帮他系好衬衫的扣子，让少年去照镜子。
“没想到你穿我的校服还挺合适，我自己穿着都有点大。”
少年回身，对他眨了一下眼。
“想吃软糖。”
3.
黑发的男孩子，睁着透亮的黑色眼睛，蓝色的牛仔短裤下是泛着些粉色的膝盖。
潮水盖上来，激出一大片雪白。
他微微眯着眼，脸颊上是阳光抚过的，细小的绒。
红白相间的栏杆有些掉了漆。旁边停着一辆黄色的三轮车。
“现在吗？”他看向少年。
少年只是笑。
“没想到你一直念念不忘啊。”他也跟着笑了一下。光芒在他发间跳跃，落进他的眼里，流转在唇上。
少年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
“固执。”
他指着远处。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这片海?”
少年慢慢握上他垂着的手。
“神是存在的啊。”
好灿烂。
“哗啦——”
跳进了玻璃里。
只有蓝。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听不见声音。
白色轻轻张合着，带起圆亮的破碎。
扬动的黑发丝丝缕缕。
谁说了什么？
雾一样迷蒙。按着他的肩。
好像扇贝开合。
——少年坐在台阶上看着他高举着手臂。
“我在把天空装进去。”吃完的软糖玻璃瓶在他手里，吞下一朵云，一片片蓝和白。
“要留住夏天才行。”
沙滩边摆着两双鞋子，好像是随意踢掉的，一双白色，一双红色。
——“你会玩水枪吗？”
少年手里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看招——”
少年下意识闭上眼睛，额前的头发被打湿，贴在皮肤上。
他咧开嘴笑，露出隐约的酒窝。
少年也咧开嘴笑。
两个人都湿漉漉的，又跑着，留下脚印。一串。打碎。又一串。
呼啦鼓动的玻璃糖纸。
——“这个叫满天星。”他指着花店门口那捧小小的植物。
一点一点地闪。
他眼角泛着红。发尾垂着，滴滴答答。
少年双手撑在他身边。
背后是海鸟平时站着的岩石。
领口的制服线浸着光。
好像精灵的翅膀扇了扇。
少年侧了一下脸。他梦醒一样闭眼。
轻轻的。
花一样。
凉凉的草莓果冻化开。
鼻尖的温热的咸湿气息。
好近。
他在梦中呓语。
4.
粉色树下他背靠着枝干后退。有什么哽在喉腔，出不了口，不由自主变成小小的水滴，在斑驳枝影中还能折出光来。
他扯了袖子去擦。
少年的头发是白色的。带着一点折射出来的光的颜色。
“有意思吗——”
“你很漂亮。”
他擦不尽那些小小珠子。一些涩味。
“我本来想把你占为己有的。”
他从流动的玻璃中看过去。
“还是算了。”
少年垂下目光，好像只是随手扯下一页便笺让它落下。
他止不住了，连肩膀都在抖。
光很暖的。但是他不想要了。
少年手指动了动。花瓣落在他发顶。
5.
黑暗中还能亮起光。一束一束，流萤漫天。
他抬头望向星星。
只是这个夏天而已。
哪会再来呢。
就算一万年，就算疾驰而过，又怎么会再来呢。
人群聚拢起来，晃动着，摇摆着，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向前涌。他从中间看过去，一群一群的白色，簇拥着一个人影。
木棍上燃着光。
少年忽然望过来。眉梢吊起，眼角细长，映着亮，透着焰。
好烫。
沉重的鼓声仿佛困兽低语，震得他的心漾起波纹。
什么喧闹。他被人群推攘着向前，人群突然开裂一样空出一条缝，他站不住向前跌去，竟然跌到最里围。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抬起头，也就几步远的地方。
少年白衣袭身，手指尖火光绕着挥洒下半圆，肢体伸展开，足尖一点地，侧着脸，白发扬起，脖颈绷成一条锋利的线。
他好像看到忽明忽暗，又突然全部迸开，那人白衣上都是粼粼光点。
在他眼眸中燃烧殆尽。
——他戴着帽子背上书包坐着巴士在这里下车，捧着一杯柠檬水在海边跑着。蝉鸣和海鸟，还有夏夜的萤火。
他的瞳孔也在随着翩跹。是有焰火从星上融化了，流到人间吗？
——为什么那里会有那样一丛星，蝴蝶一样摇曳。
少年站在里面对他笑。
“都是给你的星星哦。”
转过身来。
他是火中的游鱼。
他能让天空的星绽开焰火，能让花瓣起舞。
——海面起伏着，鼓动着，心跳一样。
透亮的，易碎的，柔软的。
火光在跳动，在流淌。
夏夜有些微凉的空气此刻变得沉闷起来。
在旷野中央的，握着火旋身的他的少年，这真的是神明的模样吧。
他一回身，他好像看到了。
在礁石上坐着的。
枝顶上晃着腿的。
山腰上若隐若现的。
万千光点下，蓝色的玻璃珠里小小地漂浮着。
少年侧着头，睁开眼。
光影失色，流云停驻。
“这山这海，都是志晟的。”
他眼里滴下滚烫。
“我也是志晟的呀。”
叮铃声断断续续。
星的轨迹突然断裂，一下子从天上坠落。
流火把人隔开来。
他拉着少年的手跑进街角的小书店，两个人指尖扣在一处，少年握得很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他只觉得暖，也一起笑，伸出另一只手拨开挡在少年眼前的碎发。
屋檐上昨夜的雨折出今天的光来。
半山腰上两个人挨着。旷野中好像泼下一片细碎的火，满天闪过。
他用手指跟着画那轨迹。
“宇宙也在放烟火呢。”
少年沉默地看着他，手边掂起一朵花，小心地别在他耳边，然后盯着人细细地看。
“漂亮。”
路口起了雾，迷迷蒙蒙。
阳光又钻进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跑在前面回头，还是跑在后面追赶了。
少年的瞳孔里映出他自己来。
潮汐扑上岸，脚印被一下一下填满。
光在跳跃着回旋。
绮丽的，折射的梦境，被淹没在头顶。
光透明一样被照到身后，没有留下影子。
——那时候我才17岁。
我想要的，不过是能穿透身体般的光芒。
那夜起舞的少年，在穹顶之下，好像满天星辰淅淅沥沥曲流到他身上，遥远得碰不到。
——以为自己可以知晓一切。
“你尝尝这个味道的冰激凌，特别好吃的。”
——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一切。
“你怎么总往我头上戴花，你怎么不自己戴。”
以为我的神明 会一直 照耀着我。
他弯下腰，缺氧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星星点点从他眼中落出来，玻璃一样折射着光。
溺在这个夏天里。
花瓣在空中无声地炸开，纷纷扬扬中他伸手去接，想捧起一摞，却从指缝间溜走。
突然他也入梦一样睁开眼。
“志晟——”
“仁俊。”
跑不动了。
“志晟——”
“仁俊。”
追不上了。
“志晟啊——”
“我爱你 志晟啊 ”
—end—
*有些要申明
(因为猫飞的『溺水小瓶』设定是来自于电影《溺水小刀》，但是我没看过这个电影，我只是根据猫飞剪辑的视频写出的自己对此的理解，所以可以当成一个普通的故事来看就好)
(然后强烈推荐大家去看看『溺水小瓶』，真的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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